神的知识

Knowledge of God 神的知识

哲学家与神学家曾激烈地辩论，到底神是不是可知的；若然可知，人又能知道多少。哲学家常会落在不可知论（Agnosticism12,Agnosticism），如康德（Kant, Immanuel 康德）、斐希特（Johann G. Fichte, 1762～1814）、孔德（Auguste Comte, 1798～1857）、斯宾塞（Herbert Spencer, 1820～1903）等；另一些人则采取否认神的无神论（Atheism67,Atheism）立场，如费尔巴哈（Feuerbach, Ludwig Andreas）、马克斯（Marx）、弗洛伊德（Freud）等。

在神学，人能认识神的可能性，是极少人怀疑的；问题只在，人能认识神到什么程度呢？人又怎样才能获得真正的神的知识？神学家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没有共识。

关于神知识的程度，一般的看法是︰尽管神是可知的，祂内在的本体和外在的启示，仍是人不能认识的。神的不可知性是基于两方面︰人的限制和启示的性质。赫曼。巴文克（H. Bavinck92,Bavinck, Herman）为这立场说得很清楚︰「神在创造与救赎的启示，不能把祂完全的表达出来。祂不能完全把自己向受造物传达，若是如此，受造物必须成为神。由此看来，完备的神的知识是不存在的；人间没有一个名字能向我们晓谕祂的本体，也没有一个概念能把祂完全涵括起来，没一种形容是对祂完全公允的。在启示幕幔背后隐藏起来的，是我们完全不知道的」（The Doctrine of God, p. 21； 参伯十一7；赛四十28；罗十一33～34）。

我们对神的认识不足够，并不表明所认识的就是不真实的，或不足信的。基督教神学一直坚持，我们对神的认识是真的，也是可靠的；但基于上述，我们必须指出这种神的知识的性质，永远都是模拟式（Analogy）的。神总是「间接地」启示自己，透过受造物来启示【编按︰亦即是神学家所说，「神只透过非神来启示」，包括耶稣基督的启示在内，是借着道成肉身──人来启示】。我们所有的神的知识，都是「对着镜子观看」（林前十三12），亦即是我们对神的知识是一个影儿。但也因为这种知识正是真实之神的影子，它就是真实和可靠的。

至于人认识神的途径，第一个要思考的问题乃是︰人到底有没有天生的（innate）神的知识；换句话说，人能否在没有任何超自然的帮助下，仍然可以认识神。西洋哲学家在柏拉图（Plato）思想的影响下，认为是可能的；基督教神学家虽然也说到「天生的神的知识」（cognitio Dei insita），但大体上不接纳这思想。巴文克说︰「天生的神的知识，只表明人有这种功能、资质、能力」，和「倾向、意向」去获得某种确定的神的知识；在人自然发展的过程，也在神帮助的环境下，透过自然的方法而获得这种知识，亦即是「不需理性的帮助与推敲而得」（同上，p. 58）。就算是这样，所谓「天生的神的知识」，仍是一个混淆的观念，因为它暗示的是人生出来便有这种知识。就是加尔文（Calvin249,Calvin, John 加尔文）在这一点上也是不清楚的，在《基督教要义》（Institutes，文艺），他提及「神圣的意识」，是神刻在人的头脑上的（I.iii.1）。而「宗教的种籽」则是神植于每一个人之内（I.iv.1），这观点是加尔文讨论受造界的启示之前提出的（I.v.1ff.）。

基督教神学认为人一切关乎神的知识，都是神启示的结果。倘若神没有启示自己，没有人能对神有任何认识。就此意义而言，神的知识都是「后天获得的」（cognitio Dei acquisita）。这种知识有两类，因为神的自我启示也有两种途径︰a. 普通启示，是神藉创造、历史与人本身启示祂自己；b. 特别启示，透过由堕落即展开的救恩历史（Salvation-History），历经列祖与以色列人，而藉耶稣基督和早期教会的圣灵大成，这个启示就是透过圣经而临到我们。

在基督教神学的发展史中，神的知识的两个特性，发展出两种不同的神学︰自然神学（Natural Theology）和启示神学。特别在中世纪和后来的天主教会，自然神学占了重大的位置。按阿奎那（Thomas Aquinas）的看法，人可以获得完全合乎科学的神的知识，就如关于祂的存在和属性等。这种思想经过梵谛冈第一次会议（1870）之后，便成了天主教正式的教义。它说︰「人肯定可以倚靠理性自然之光而获得对神的知识」（注意「肯定」一词！），且是人人可得的，而这种知识也是「灵巧、确定的，是没有错误杂于其内」。梵谛冈第一次会议既是这样看，毋怪乎所谓神存在的证据，在罗马天主教的神学一直都备受重视了。

在本世纪，巴特（Barth, Karl 卡尔。巴特）全力反对自然神学，不仅是罗马天主教和自由派的，连卜仁纳（Brunner, Emil）所倡议的也不能接纳。对巴特来说，离开了神在耶稣基督里的自我启示，就没有启示可言。离开基督，人根本不可能认识神、认识世界，甚至认识自己。换句话说，巴特不单拒绝自然神学，亦反对在自然界及历史的一般启示。但在巴特的晚期（CD IV. 3），他的立场略为软化，说在基督先知工作的教义下，世界历史也许能反映出「那世界之光」来。

更正教神学〔包括信义宗）和改革宗两大传统〕接受神的一般启示，却拒绝自然神学。虽然一般启示是一个事实，但它本身不是神学一个独立的来源。基督徒神学家认为，圣经是神学的惟一源头，因为只有圣经能告诉我们，在耶稣基督里向人启示的神是谁，而祂在自然界、历史与人的启示又是什么。用加尔文的话来表达，以圣经作「眼镜」，神学家才能看出耶稣基督之神及父的自我启示。但自然界本身绝不是神知识的独立源头，圣经仍然是所有「神之学」的惟一源头。

另参︰启示（Revelation）。

参考资料：当代神学词典